骑着暴风的银龙

小满·柒(公子羽x少侠)

天刚擦黑,小满仔细缠好臂膀上的绑带,把绑腿也紧了紧。

“又去?”

“嗯。”

“……你作案手法能不能低调些?白天大伙跟着去放羊瞅见了,平头百姓不比我们江湖人,一个个吓得胆子都破了。”沈孤雁坐在炕上就着烛火,捻了根线给小毛头补衣服

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针线活都比小满强,可想而知小满的手艺差到什么地步了

他缝了没几针,脸色奇差,语气也冲了起来

“杀人要杀的利索,怎么还能让人把你衣服划出口子?划出口子就罢了自己能缝也行,缝也缝不利索,你今天也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了,一刀给他们抹了脖子就赶紧回来,小小年纪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什么东西,杀个人花样还挺多,你以为你是刑部大牢的典狱?我告诉你,以后自己的衣服自己补,一个女孩子手怎么这么笨!”

他越缝越气,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衣服给撕了

“你少管我。以后不给你缝。”小满冷着脸怼了回去,右手二指间转了个花闪出一道寒光,她又检查了一遍手中的小刀,这炳连刀把都没有的小刀是单开刃的,薄到堪比蝉翼,夹在指缝中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能打成这么薄多亏了是陨铁,否则是绝无可能的。小满刚拿到的时候用的不纯熟,现在可以说是这把刀贴在她指缝中仿佛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把刀片在手中转了几圈,刀口在她的皮肤上滑过柔顺的宛如丝绸。

沈孤雁皱眉,小满的性格很难缠,她有些软硬不吃,好话歹话都不听:“你听我的,干净利索杀人别拖时间。你这么招摇迟早要惹得辽军知道。”

果然,小满冷哼一声,嘴角一歪讥笑道:“我自有我的道理,来盐生镇烧杀抢掠的辽狗也配当人?我呸!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呆在他们的地界我自然不会杀他,可只要他们敢踏入盐生镇附近那就是上赶着来当畜生。对待畜生就要用对待畜生的办法。”

小满走过去,走近沈孤雁,她骤然发难一把攥住他的领子,将他从炕上提溜起一点距离。这个姿势让沈孤雁不得不仰头看着小满,小满脸色一点表情也无,她眉眼间尽是戾气,眼里黑黝黝的看不到头,她的嘴唇鲜红,红的像石榴碾碎出的汁水。

沈孤雁被她用这种姿势挟持着也不愿服软,他也直直的看着小满,直到小满开口,小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说话的声音连个起伏都没有

她说:“我杀的那三十个辽人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起初我将他们三十人关节卸了绑起来,我一个一个问,问他们生平做了什么,无有奸淫我大宋妇女者可免肠穿肚烂,无有杀害我大宋无辜平民者可免曝尸荒野,无有抢夺我大宋良田马匹可免穿脑滴血之刑。”

小满笑了,她微微的咧开一点嘴角,眼睛眉毛都含着笑意和杀意,她说:“我挨个审了过去,这三十个人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没做过这三件事。一个都没有。于是我决定要宰了这群畜生,让他们也尝尝任人宰割的羊的滋味。我把他们吊起来在他们天灵盖上开洞放血,然后一个人一个人的听他们向我求饶向我说他们犯过的罪恶,最后才掏空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穆阿木,三年前随耶律大军来到徐海,曾十数次劫掠盐生,湖口镇,铁营,红石四镇,火烧过大雪中牧民的过冬粮,共抢过19名大宋女子去他们的营中做奴妓,杀死的男丁光湖口镇就有5人;易七斤两年前随大军来到徐海,曾跟随部队血洗过红石村,奸淫女子10名有余更在奸淫过后将1名女子肢解后放于锅中煮了与人同分,他吃了她的原因只是因为同行之人问他吃没吃过人肉他说吃了,他友人不信,他便磨刀霍霍!”


小满继续说着:“ 他告诉我他煮了吃的那个女子是从新婚礼堂上抓来的,红喜帕还盖在头上。”小满手忽然一松,沈孤雁跌回了炕上,喉咙里咳嗽着,他被提溜着领子悬在空中早就憋着气喘不上来了,小满崽子要是再晚松手一会他这个魔头就该一命呜呼了。

“多作孽,两家人好好的喜事闹成一地白,你说,我怎么饶了他?”她瞧着他,伸出小手搭在他颈间,看似纤弱的手指托着他的下颌来回摩挲着,目光却流连在他脖颈的大动脉。

“给他一刀痛快让他留个全尸?那被他吃了的那个姑娘在地底下怎么能闭得上眼?”

沈孤雁知道她是动了杀心了,他跟着小满从徐海到了杭州又从杭州回到徐海,这么长的时间里小满都没有对他动过杀心,即使是两个人相处最差的时候也只是骂他几句饿他几顿,可是这一次小满是真的想杀了他。她的杀意已经克制不住了,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尸体。

昏黄的烛火下,小满的脸颊在窗户映出摇曳的倒影,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唇齿微启在这寒风冽冽的冬夜里俨然是芙蓉女罗刹。

沈孤雁很清楚小满现在的状态,或者说,很熟悉。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内心的怒火可以掀起滔天的巨浪,除了血腥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平静。她并不是因为恨他想要杀他,而是因为她的内心里压抑了太多仇恨,这股仇恨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和理智,让她急于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很不幸,沈孤雁就是离她最近的这个倒霉蛋。

沈孤雁叹气,身体放松的往后倒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有些手段我能使可是你不行,你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要是让你师门知道了你这么做可不会管你背后这些缘由。小满你想清楚,你今天晚上要是还按照自己的道理处置,就没有回头路了。”他谆谆善诱的语气仿佛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小满考虑她的以后。

男人一旦骗起人来,其实是比女人还要高明的,因为他们总是会摆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仿佛发自内心的为女人思考还带着菩萨割肉喂鹰般的慈悲。你若是相信了,那就是他的对,你若是不信,那他就会摆出一副即使你执迷不悟他也要陪你下地狱的仁慈,完完全全的施恩的嘴脸。

小满一个不满十六的小丫头片子自然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的,她不仅不解风情,甚至还要杀死风情。她觉得沈孤雁说的都是屁话

她松开虚虚掐住的沈孤雁脆弱的脖子,开始反驳:“我行的是正道,走的是正道,师父师兄一手带大的我教导我是非黑白礼义廉耻,他们怎么会不信我而信外人的话?就算世人知道了不容我,也无妨。我这辈子给自己活的又不给他们活,听他们干什么?他们容不下我就好像我能容得下他们似的。”小满随口说道,她的道理浑然天成,丝毫不觉自己说的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事。

“谁要是不服,我就打到他服。一个不服我打一个,一百个不服我打一百个,一万个不服,我就把领头的杀了看他们还服不服!”

小毛头一说话沈孤雁头又开始痛了,他眼睛一翻整个人在炕上栽过去,有气无力的感慨:“好了好了你快去杀你的羊吧,不管旁人怎么想反正我第一个服了行不行。”


沈孤雁不打算再劝小满,这是个脑后生反骨的家伙。她啊是天煞孤星的命,走的是绝路行的是绝事。干什么都是往绝里走,可是老天爷怪得很,总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看这个毛头的命还长的很,起码比他长。


公子羽没能杀死她,明月心没能杀死她,百晓生没能杀死她,薛无泪没能杀死她,就连耶律观音奴也杀不死她。


小满早就推门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烛花爆开的声音,沈孤雁回忆着小满以前经历的事,不禁咋舌:“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怪胎啊。”头是真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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